肖英
(全民社肤施通讯)在黄土高原上的一个古城的北门外,罗列着密密的荒塚,几根石柱伴着硃红剥落的“文庙”的牌坊。废墟上还有几个湮没了一半的什么礼义廉耻的残碑,这些都说明这里也曾经有过巍峨的宫殿,有过金碧辉煌的好景,但在时代车轮地不断进展中,环绕他周围的只剩下寂寞的荒塚了!
随着抗敌浪潮的高涨,这古城—延安—的一切,都欣欣向荣的复活起来了。在这荒凉的北门外的土窑洞里,同样的活跃着无数的青年。他们拿起锄头和笔杆不倦地工作着,学习着。他们骄傲的唱着:“我们是艺术工作者,我们是抗日的战士,踏着鲁迅开辟的道路,为建立新的抗战艺术,为继承他的革命传统,努力不懈,……”这一切也同样的说明了在这荒漠的废墟和荒塚中,正创建者新的抗战艺术。
今年春天,为了纪念“一二八”,曾来了一个《血祭上海》的集体创作。这三幕话剧在延安公演了十多次,每次都得到各方面的好评。在这情况下,于是有要求组织艺术学校的的必要。为了适应这实际的客观的要求,鲁迅艺术学院就产生了。第一期学生差不多全数是从抗大、陕公来的,那时只有美术、戏剧、音乐三系,人数不满一百人。在上课一个月之后,他们为检阅自己的成绩,所以马上举行了一个美术展览会和戏剧音乐的公演,在这短期中已经表现了惊人的成绩。后来继续有五卅公演,抗战音乐晚会,七一——七七的戏剧节的公演,更加哄动了整个延安。他们创作了不少新的剧本,新的歌曲、小调、和民谣、木刻、漫画,几乎随处可见,这一切他们都尽了组织和推动的作用。最近又成立了一个实验剧团,不久以后他们一定可以向全国人士做新的贡献,还有木刻研究会,预备聘请苏联作家前来指导,做更进一步的研究。
鲁迅艺术学院的教育计划,以三个月为一期,读完第一期后,到外面实习三个月,再回来学习三个月才毕业。七月间第一届学生的第一期的学习已经完毕,分发到前线后方实习去了。为了短期中能够表现出如许的成绩,为了适应客观的需要,第二届便扩大了,并增设了文学系,原定招生一百五十名,可是现已达到二百人了。录取条件虽然没有严格规定,但最低限度必须有相当的艺术修养和技能。这一届来考的几达三百余人,取录的只能达全数五分之三。
副院长是沙可夫先生,教员有周扬、丁里、徐□勇、沙汀、何其芳、沃渣、湖一川,吕骥、向隅、左明、张庚、崔嵬、王震等。还有洛甫、成仿吾、丁玲等在百忙中,抽空到那里去演讲。这些人都能放弃过去养尊处优的生活,而穿起草鞋,吃小米,住窑洞,不断地为抗战艺术而努力。因为教员和物质的缺乏,主要的仍是靠学生自动的学习。因此,在土窑洞里,在青草地上,在山崖边,经常可以见到他们热烈的集体的学习,开讨论会,排戏、练歌、绘画、写作。他们都孜孜不倦的争取一分一秒的学习时间。至于课程,文学系有艺术论、旧形式研究、世界文学、中国文艺运动史、名著研究、俄文、创作;美术系有解剖学、透视学、美术座谈、野外写生、室内写生、中国文艺运动、艺术论、社会科学;音乐系有音乐概论、作曲法、指挥、练耳、视唱乐器练习、艺术论、中国文艺运动、社会科学;戏剧系有读词、化妆术、戏剧概论、排戏、作剧法、表演术等。除了这些外,各系还有各种研究小组和课外文化活动。
延安物质条件的困难是谁都知道的,尤其是初创办的“鲁艺”,在物质方面更加困难。因为没有屋子,学生们经常在雨淋日炙中学习,在风沙弥漫中生活。他们不独不屈服于这恶劣的坏境下,相反的,他们时时刻刻都用最大的力量的去克服一切困难!
有时,他们还跟工人们打成一片,帮助厨师烧饭,帮工人运砖石。他们不怕艰苦,不怕困难,他们虽然吃小米,穿草鞋,住窑洞,睡地铺,然而他们却非常愉快而活泼。他们过着纪律化的生活,学习着吃苦耐劳的精神,经常有热烈的生活检讨会,反对个人主义和过去那种散漫的艺术家的作风,他们强调精神团结,相互帮助,……
总之,他们把理论与实践密切的连在一起了。在这样艰苦的学习环境中,锻炼出来的艺术青年,不但可以拿笔,同时也可以拿枪!
中华民国二十七年十月二十八日《新华日报》第三版